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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九章 父子 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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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現在人呢?”

“在前廳。”

我猶豫了下:“師兄,依你看,他是為什麽來的?”

漓珠搖了搖頭:“他雖然是單身一人進的莊門,不過他不是一個人來的沙湖。他那位夫人魏氏,還有一些門人弟子也都來了,正住在鎮上。”

師公在這裏居住多年,可以說,沙湖這鎮子之所以安享太平,日漸繁榮,與師公和姨母脫不了關系。相應的,鎮上有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山莊,更不要說是一下子來了這麽多異鄉人,漓珠師兄會知道,我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。

也好。

齊靖和齊涵這麽多年來一直耿耿於懷的事,也許今日可以解決了。玉河夫人究竟是怎麽死的,與齊泰生和魏氏有沒有關系——也許這一回就可以水落石出。

看齊泰生對待自己三個孩子的冷漠無情,謀害妻子的事情,他也不是做不出吧?

我改了主意,先不去父親那兒。

先打發了眼前這一位“父親”再說。

漓珠師兄還沒走,齊涵匆匆來了,她沈著一張臉,劈頭便問:“你也知道了?”

我點了點頭。

“他居然還來……來得好!”

齊涵咬牙說。

當年我們三兄妹逃到沙湖來是擔驚受怕的,怕齊泰生追來,怕姨母不肯庇護。可是這麽些年過去,我們已經長大,不再是當年任人宰割的稚子。齊泰生當年就沒能主宰我們的命運,如今也再不能拿我們搓扁捏圓。

“對了,這個給你。”

姐姐從懷裏摸出一樣東西來,塞到我手中。

“這是什麽?”

齊涵沒細說,只囑咐了一句:“這是極要緊的東西,丟了命也不能丟了它。”

我一下子明白過來。

這個。八成是當年從齊家離開時,齊靖和齊涵帶出來的東西吧。

我聽他們說起過一次,後來再沒提過。

這個應該是玉河夫人的東西,她嫁入齊家,這東西當然也帶到了齊家。但是後來她沒的不明不白的,齊靖他們兄妹又被逼得無法容身,逃出來時將這個也偷出來了。

我能料到齊靖齊涵當年怎麽想的。

這個東西哪怕就是砸了毀了,自己的命哪怕也一起賠上,也不能讓齊家的人和那魏氏得了便宜。

“我知道你學的本事強,”齊涵將我抱了一下。又松開手:“你收著比我和哥哥收著還穩妥。”

我把手攤開看看。

那被齊涵和齊靖視作比性命還要緊的東西,是一只銀色的圓筒。兩端各雕著一只龍首,筒身光潔鋥亮。看得出被保管得十分精心。

“這裏面……是什麽?”

齊涵搖了搖頭:“我也不知道,連娘都不知道這個怎麽打開。可是這個至關重要,裏面有一個大秘密。齊家的人想知道,那個女人一定也想知道。可惜許多年都沒人能把它打開。”

這個筒輕飄飄的,裏面裝不了什麽很重的東西。晃一晃也聽不到什麽聲響。我記得。父親以前曾經有將寫在軟帛的書信、圖畫圈起來存放在竹筒或是木管中。這個筒裏裝的,大概也是相似的東西。

“打開來看看?”

齊涵瞥我一眼:“能打開早就打開了,以前不說,這些年來我也試過許多辦法,哥哥也找了不少古書看過,都沒用。全打不開。”

“割開來呢?”

“千萬不行。”齊涵嚇一跳:“這種東西必然有打開的辦法,硬來只會連裏面的寶物一起毀掉。”

哪有那麽嚴重。

不過我把圓筒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,齊涵才算松了口氣。

“走吧。去看看那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。”

嗯,在這一點上,我們三個人倒是一樣,他們也不肯再喚齊泰生為爹,而我也不覺得他和我有什麽關系。

我有自己的父親。

齊泰生和齊靖一個坐一個站。僵持在廳裏。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,裏外一個服侍的人都沒有。

我們邁過門坎。齊泰生轉過頭來。

我印象中他是個儀表堂堂的中年男子,但是現在看來蒼老多了。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一道道印痕,頭發也變得零星斑白。

“小涵,小笙……”

齊涵哼了一聲,根本不理會。

齊泰生臉上帶著一點尷尬,不過他很會自己給自己圓場,墊了撚胡子:“你們都長大了,看到你們平安,為父也就放心了。”

我們能平安長大得多多感謝姨母青鸞夫人,和他可沒有半點關系。

“這麽些年來,我一直記掛你們。小靖打小就倔,我寫了信來,他也從來不回……”

他真寫了信來嗎?我不知道。齊靖可從來沒和我說過。

“行了,我們沒那麽多閑功夫聽你說這些。你到底想來做什麽的,別繞圈子,直說吧。”

齊靖還是沈不住氣。

其實他即使不問這話,齊泰生再繞圈,最後還是會繞到正題上。

果然齊泰生神色一正:“我當然是為了你們的事情來的。你年紀也不小了,當年你娘還在時,曾經與蒙嶺的黃家訂過親事,還交換過信物。我來就是為了你的親事。”

真有這事嗎?

我看看齊涵,她顯然也不知道。齊靖微微一怔,隨即皺著眉頭說:“什麽黃家,我沒聽過,這門親事我也不會認的。”

齊泰生也並不惱火急躁:“這的確是你母親與你黃家伯母約定的親事。黃家姑娘比你小兩歲,也是出閣的年紀了。黃家來信催促,這事兒可不能再拖了。”

這其中肯定有詐。

我才不信齊泰生會為了這個特意跑來,就算他突然間天良迸發,父愛橫溢——那魏氏一行為什麽跟來?難道也是為了給齊靖操辦婚事來了?

我想,關鍵,多半還是在我懷中這只圓筒上面。

這樣東西如果真有那麽重要,齊家想要得回去也是很自然的。不管是結親也好,做仇也好,總之,都不過是為了達到目的所用的手段。這親事也有幾分可能是真的,但即使是真的——齊泰生此行,必然沒安好心。

多半他想騙。若是騙不成,說不定還要明偷暗搶。

父子,父女之間,變得如同宿世仇敵。

可是,這圓筒裏到底裝的什麽東西呢?

看起來這東西也並不顯舊,多半不是什麽傳了幾代的物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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咳啊咳。。。。

看來糖是一定要戒,必須的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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